你知道我在等你吗?

许是不知梦的缘故,流离之人追逐幻影。

小寒-梦三

“嘿!听说了吗?齐家的二少爷疯了!”

“齐家?哪个齐家?”

“还能有哪个齐家,就是咱们嵩阳镇上最阔绰的那个齐家啊!”

“齐远少爷?素来常听说齐远少爷不仅长的是一表人才而且又是才学兼备,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?”

“谁说不是呢,为什么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没办法知道了。唉,想不到如此的富贵人家竟也会出现这种事,人生无常,人生无常啊!”

“唉……”

外人眼中,齐家的二少爷齐远,已经疯了两个多月,如今年关将至,却也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,齐家今年,怕是过不了一个好年了。

三个月前,齐家还不是如此。

齐家三代巨富,在嵩阳镇有着整整一条街的产业,是当之无愧的嵩阳镇首富。齐远排行老二,人称齐二少爷,上有一兄下有一弟。可齐家上下都知道,将来继承家主之位的只能是这位齐家二公子。

也确实如传闻所言,齐二少爷长得是一表人才而且天资聪颖,从小就深受齐老爷子与齐老夫人的喜爱。后勤奋治学,才名远播,一时之间风头无两。

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齐二少爷,突然就疯了!

三个月前,嵩阳镇富户张家少爷办了一场诗会,众人欣然前往,齐远也不例外。

张家是官家出身,张家祖父曾官拜礼部侍郎,重要的是这位礼部侍郎还是一位当世硕儒,齐远从小便与之亲近,自然就与那张家少爷关系莫逆。

齐远在诗会上见到了一位姑娘。一位未曾见过的姑娘。

于是整个诗会齐远什么都不记得,就只记得微风吹起薄纱后看到的那位姑娘的笑脸。

宾主尽欢之后,众人散去,为了不让姑娘觉得自己太过孟浪,齐远只是目送着帘后的姑娘远去。

正在愣怔之间,场上便只剩下了那张家公子和齐远二人。张公子走过来,问道:“怎么了齐兄?今天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?”

齐远并不看他,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纱帘,回答道:“刚才诗会,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女子是谁?”

“她呀,你别想了。”张公子笑容玩味。

齐远回头看着他:“此话何意?”

“她是当今户部侍郎钱大人之女。”

“侍郎之女又如何,我难道……”

“她早已有婚约在身,与当今林相之子。”

接下来张公子再说了些什么齐远便都不记得,只是脑海中一直回荡着“已有婚约”四字,被下人扶上马车,回了家。

齐远仍不愿放弃,打听了那姑娘的临时住处,亲自前去,不料那姑娘却已经回京了,他只迟了半刻。

回家之后的齐远茶饭不思,之后更是严重到卧床不起。

几天之后的夜里,齐远勉力坐起,想着那位姑娘。深思恍惚之间,他竟然看到了坐在床头喃喃自语的自己。

他并不觉得惊奇,就那么转身离开。

他直接穿过屋顶,飘在了高空。

夜未深,在他脚下是万家灯火,每户人家好像都是那么的其乐融融,还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;在他头上有着璀璨繁星,神秘悠远。

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。

只是一直飘着。

齐家早已乱作一团,齐家老爷夫人遍求各地名医为齐远治病,可他们全都束手无策。好在齐远虽然神志不清,但日常饮食尚可,只能是好生将养,续着这条命。

那天夜里,本是没什么方向的齐远不知怎么地竟然飘回了自己的家。

也罢,不如归去。

他便回了自己,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飘了整整三个月,这个留在家里的自己早已形销骨立,连走路都需要人来搀扶。

可在他回来的第二天,他竟然要成亲了!

原来齐家老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变成了如此这般,各地名医又无所作为,就听了一个下人的话,给齐远娶了门亲来“冲喜”。

齐远在恍惚中被人穿上了喜服,扶到了礼堂。

“新娘子来了!”

齐远凝神望去,只见一个满身红衣,凤冠霞帔,披着红盖头的女子被人搀扶着向他款款走来,他终于清醒了起来。

齐远转头看着自己明显消瘦了许多的父母,突然跪下眼含热泪说了三个月来的第一句话:“爹,娘,远儿不孝,竟连累父母至此。”

齐母终于又听见了自己的儿子开口说话,顾不得仪式正在进行,忙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,大哭着说道:“我的远儿啊,你可算能再喊一声娘了……”

宾客无不动容。

齐父也站起了身,悄悄拂去眼角的泪,由着他们娘儿俩哭了一会儿,然后开口说道:“好了就好,好了就好啊,快起来吧,远儿还要成婚。”

齐母听后,站起了身,擦干眼泪,又帮自己的儿子擦去了眼泪,整理好衣冠,便又坐了回去。

新娘子已在旁边等候多时,并无半句怨言。

齐远并未起身,继续说道:“爹,娘,远儿已好了,把这门婚事退了吧。我与这位姑娘素未谋面,不可为了这种事毁了人家一生幸福。”

齐母听完一脸为难,转头望向齐父,齐父断然回绝道:“不可,如今宾客已至,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悔婚,齐家颜面何在?我绝不能让此事发生!”

齐远正欲再劝,站在一旁的新娘子开了口:“齐远,今日你若是悔婚,我便死在你齐家礼堂之上!”

齐远转头望去,女子说话时也未揭去自己的盖头,齐远看不到她说这番话的样子。

齐远起身,对着姑娘深鞠了一躬,说道:“是齐远考虑不周了,此事因我而起,无端连累了姑娘。如今还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悔婚,更是罪无可恕,即便如此,姑娘今日也一定要嫁?”

“嫁!”

“不觉得委屈?”

“委屈!”

“依然要嫁?”

“要嫁!”

“那好,齐远今日便与姑娘结为夫妻,我对天发誓,必会全心全意对待姑娘,如有违……”

“无需多言。”

“好。”

婚礼完毕,大宴宾客之时,齐远前去敬酒。

竟看到了那日帘后的女子与她的夫君,二人相望之时,眉眼之间皆是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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